恐惧症会对某种客体或情境产生持续的、无法控制的强烈恐惧,发作时往往伴有明显的自主神经症状。多数患者因为对某类特定事物的恐惧而生活在自我折磨和他人的不理解中。恐惧症不单单是人们口中的“矫情”,医学领域的恐惧症,被判定为是一种精神类疾病。世界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恐惧症,这些不为人知的恐惧症背后,往往藏着他人所不知道的故事。这是一期努力向宇宙发射的信号,让恐惧症患者的声音得以被听到、被理解。害怕被杀,我得了淋浴恐惧症
看到羽毛会做噩梦的团子:羽毛恐惧症
小学二年级上美术手工课,老师布置了手工课的作业:带来一些类似羽毛的东西来做手工。当天,班里有个男生拿了一个长长的类似羽毛形状的物品,我整节课都是躲在后排的,十分害怕他突然拿着这个东西奔向我。一下课,男孩就拿着长羽毛四处挥舞,散落的羽毛飘满教室门口熬地待到下课,那次课后,我躲在教室里一两个小时都不敢出去。
怕花的点点:花朵恐惧症
我并不是对于所有的花都恐惧,我是害怕蚕豆花。
小时候,我在农村生活时会看到它们,看到之后,我在几米之外就开始后退。蚕豆花一片一片,像是眼睛一样一双又一双,密密麻麻。它并不是很像是植物,更像是会动的动物体,对我时刻产生着潜在的威胁。
豆瓣网友我的天呐:西红柿炒鸡蛋恐惧症这么多年,一直不敢直视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也闻不了那种气味,但是西红柿鸡蛋汤,康师傅的西红柿打卤面我都很爱吃,唯独西红柿炒鸡蛋不行。
从事HR工作的思一:猫咪恐惧症我就是怕猫,别说相处一室,和它对视一眼我就能*飞魄散。
有意识起我便怕猫,骨子里就怕猫。怕猫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一个人拿一张猫的图片给我,我都能当场去世,哪怕我自己提起猫这个词,我现在的寒毛都是竖立的。
猫咪恐惧症也让我错失了一些工作机会。一年半前,我进一家公司应聘。在面试的前30分钟,我是能够感觉到这个负责人对我的认可,给出的薪酬待遇,我自己也相当满意。直到故事的中途,有一只猫出现了,结局就发生了转变。祥和的氛围一下子被打乱,我跳起来大叫,“那那那,那里怎么有只猫?你快,能不能把它先抱走?”
当我注意到那只猫的时候,它正在距离我5米远的楼梯上注视着我,你们感受过瞬间呼吸停止吗?这就是我那时的感受,我完全顾不及对面的那位年轻负责人因为我的惊慌而不知所措。恐惧蔓延大脑,其实我现在已经忘记了那只猫长成啥样子?多大?但是那种恐惧已经是记忆犹新。
后来,我了解到那是一个拍摄有关猫咪短视频的媒体公司,“my,god,冤家路窄。”我打死都不能去,果断拒绝了负责人的邀请。在有猫的地方工作,我的*魄就相当于时刻被它叼着,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现在回想起来,我看到猫时,脸部扭曲的表情,状态从一本正经、侃侃而谈,到惊慌失措、恐怖大叫,一定吓到了对面的那个女孩负责人。
豆瓣网友:淋浴恐惧症我害怕淋浴洗澡,尤其是从头淋到脚,头发顺着水从上面流下来,眼睛因为水的原因不能睁开。这种情况对我来说超恐怖,总感觉旁边有人,自己随时被害。
患米饭恐惧症之前
二十年不吃米饭的女孩:米饭恐惧症我害怕米饭,二十多年不吃米饭。
小时候,我和父母一起去寿司店,鱼籽寿司里爬出了白色肉虫,父母因此和商家起了冲突,给我留下非常多不愉快的经历。
上小学时,爸妈在我的书包里放了一个橘子,午饭时,我拿出橘子,剥开,嘬了一口,橘瓣里开始涌出一坨又一坨的肉虫子,和白色蛆虫一样蠕动,越涌越多,最后落在了米饭里,所以我现在一看到米饭就像是看到了虫卵,感觉万分恶心。
“乐山大佛受害者”小组成员樂樂:大佛恐惧症我喜欢一个人旅行。
23岁那年,我刚上完大学,一个人去看了龙门石窟,一直期待着在这趟旅行中有浪漫且虔诚的经历。
那天山里下着毛毛细雨,巨佛之前有高高长长的台阶,我走在台阶上,一抬头,巨大的佛像就在我眼前,扑面而来的恐惧开始向我扑过来,我被吓到肝胆俱裂,腿发软,脑袋一片空白,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只能扶着旁边的栏杆缓缓地背对着大佛坐下来。
哭了几分钟后,路过的游客中有人注意到我,上前询问我遇到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助,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路人解释,只好回应说“我的腿抽筋了。”我被搀扶着一点点下了台阶。站在台阶下面,我尝试着再看大佛一次,抬头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恐惧的来源。四五岁时,妈妈带我去看乐山大佛,大佛的脚趾是拍照打卡的热门地,我妈就把我放在大佛的脚趾上拍照。小小的我坐在大佛的脚趾上,抬头一看,庞大的佛像有种似笑不笑的诡异感(无意冒犯),瞬间就感受到天旋地转的感觉,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种恐惧依旧伴随着我。
如果可以向宇宙发射信号,我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妈妈们一定不要带特别小的孩子去看巨物。”
喜欢吃猪肉讨厌猪的“YAZ”:猪八戒恐惧症我喜欢吃猪肉,却没办法看到猪。准确来说,我是害怕猪八戒。
小时候看《西游记》,猪八戒进高老庄那段戏,拟人化的猪有着贪婪、好色的本质,当时我的内心就对这个形象厌恶到了极致。之后看剧的时候,有猪八戒的戏份,我都是挡着眼看的。
《春光灿烂猪八戒》里,我贼讨厌看到里面的“影子猪”,后来严重到有关一切的图片、影像、雕塑等等,我都不可以碰。
或许很奇怪,但是二十多岁的我依旧害怕猪八戒。
豆瓣网友:水果恐惧症我讨厌水果,更害怕水果。
12岁的时候和家人一起住进一家民宿,洗手台放牙刷的托盘是藤条编制的,我很怕树根和任何不规整的植物,托盘上有一块葡萄皮,我不小心摸到了,顿时天旋地转,极度恐慌。自此我也开始恐惧水果。
活在童年权威阴影下的metha:深海恐惧症过年前,我和家人在厦门海边度假,我跟随出游,完全是迫于我妈的淫威。
傍晚的厦门海边,氤氲着黑夜的浪漫和暗色的诡异。我们站在巨大的高桥之上,抬头望去,那是日常高架桥被忽视的底部,石灰、钢筋和混合土彰显着工业时代的冷漠。俯视下去,滚动的海水在夜色之下呈现出*魅的阴气,海面上一层黑色的海草更是加重这种恐惧。而支撑大桥的柱子,随时对我产生侵略感,头晕、腿软。
我想逃离。我妈却逼我站在栏杆前给她拍完照片才能离开,她觉得我矫情,她总是很强势,哪怕我如今读了大学,还是没有改变。
为什么就我自己怕,别人都不怕?我也质疑自己。巨海恐惧和强迫症对于我的生活影响很严重,有一次,我了解到一个女孩和我有一样的症状,她的原因是由于小时候的家暴,热家暴、冷家暴都有,她的家教很严格,父母事无巨细地管教。
后来,她开始对巨大的东西产生恐惧,那意味着权威,意味着压迫,意味着不可反抗,像海一样,摸不透,也抗拒不了。我也如此。
余光恐惧,让我想过戳瞎双眼
活在“精神内耗”里的民社研究生:死亡恐惧症发病的时候,我一遍遍问自己,既然有一天会死,那我为什么活着?我此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直到把自己精神内耗到疲惫地睡去。
这样的发病,在我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有三次。我害怕死亡,准确来说,不是害怕肉体的结束,而是意识的死亡。对于现实的焦虑引导我去思考关于死亡这种无解的问题,在我无法对此做出解释的日子里,我对于死亡依旧充满恐惧,我暂停一切学习和工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持续进行精神内耗。
我在房间里也写下很多日记,不断地写出来,用文字疏解内心的苦痛。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尝试睡觉。
今年我被心仪的高校录取为研究生,但对于死亡的恐惧,却从来没有停止。
从事媒体工作的京京:巨响恐惧症一个成年人会被一只胀起来的气球吓到失去理智,大部分人是很难去理解的。
每年过年是我的噩梦。父亲习惯在除夕之夜,在家中的院子里点上几个鞭炮以便驱邪镇宅,实际上,邪有没有镇住不知道,但首先镇住的肯定就是我,这个矛盾点使得每年过年我们俩都要闹一些冲突。
在我知道鞭炮或者气球在即爆而未爆的那几分钟里,这简直是对我的大型砍杀现场,我躲进房间,关牢门窗,埋在被子里,堵上耳朵,等待那一瞬间的“升天”。
对于胀起来的气球也是如此,家里的小侄子曾经一手拿着烧烤签子,一手拿着一只大大的粉色气球靠近我,窒息感很快就上头了,我不敢叫,我怕我的叫声导致他瞬间扎破或者朝我逼近。
小侄子没有恶意,他充满天真地叫着“姑姑,姑姑。”而我只能冷漠地把他推开,跑到三米远的地方,大喊:“你快点把那只气球放下。”父亲总说我是矫情,“它又不能吃了你,一只气球有什么怕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不是矫情,是真的恐惧。
总被误解为暗恋的”圆圆“:赤面恐惧症我的初中生活和一个男孩分不开,一种特殊的情愫在我们之间蔓延了三年。
我是或多或少的排斥厌恶,他,我不知道。
我这个人爱脸红,脸上的角质层比较薄再加上肤色偏白,脸红起来尤其明显。其实让我脸红的原因不只是害羞,打个喷嚏、害怕、紧张都可以。
初中课间,我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数学题。我的后桌,一个正气与“贱”并存的男子,突然从背后戳了我一下,我突然紧张,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满脸通红。我注意到,他的一脸正气也开始有了奇怪地转变,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暗恋我?”我急忙否认,越否认越着急越脸红。这个男孩更加得意,四处宣扬我喜欢他。我们班其他男生就在起哄,我的内心OS全部都是,“老娘就是脸上角质层比较薄而已。”
后来,他每次见到我都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搔首弄姿“,长大后我把这理解为青年期男孩女孩的敏感,渴望被喜欢,也害怕被误解。他演绎了前者,而我的三年解释着后者。
这么多年,我都是恐惧自己会脸红的,甚至恐惧男性,我害怕被误解。
想过戳瞎双眼的野木:余光恐惧症我是个内向的娃,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接受信息的途径很闭塞,家里有电脑的时间很晚,而且我妈坚信电子产品会让小孩玩物丧志。
小学、初中,我和身边同学基本没有共同语言,整个人又呆又傻不会玩。加上人很“乖”,经常被老师捧杀,渐渐和班里同学都有了距离,甚至受到一些同学的冷暴力。
这种情况发展成社恐。社恐一天天严重,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无法直视别人的眼睛,无法直视,但因为害怕,又忍不住拿余光去看。刚开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直强迫自己去跟别人交流,结果症状越来越明显。
印象最深的是,上课看黑板时余光扫到了一眼老师,瞬间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压着我的头,任凭我怎么抵抗,头就像痉挛一样根本无法控制地往下埋,一直埋到桌上。这是我最受打击的一个时刻,因为在这之前,我虽然和同学疏远,上课时一直是自信的,很受老师喜欢。
之后我上课就再也无法看黑板了,我把自己埋在自己的世界里,每一门课都是。
最严重的一次是大一的时候,控制不了用余光看斜后方的同学,后来同学不知为什么课间换了座位,我以为是他发现了,感觉他随时会爆发说你是个变态,不要再看我了之类的话,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于是整个人陷入严重的应激状态,动不了、呼吸困难、耳朵嗡嗡响、眼前看什么都像蒙这一层雾,根本听不到老师在说什么。
我没有想过死,但是想过戳瞎自己的双眼。情况最严重的时候想想自己的未来,觉得这样下去,什么都干不了,还不如当个瞎子。
余光恐惧症是一种疾病,就像脚崴了没法打球、近视了不能考宇航员一样,对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大大方方承认暂时做不了,释然就是一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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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门雯雯
编辑
张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