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作为一名当代年轻人,对以下「社恐」情景必不会感到陌生:
电话响起,心跳加速,需要边做心理建设边祈祷对方挂断,只求所有交流都能线上解决;家里来亲戚,问好后飞速躲进房间,多聊两句都duck不必;为了躲避和认识的人打招呼,绕路走开或者低头玩手机都是必备社交技能,在公司电梯遇到老板更是恨不得当场去世……
本该是呼朋唤友的年纪,却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回避与人交往。中国社会科学院等机构联合对多名18~35岁年轻人调研发现,40.2%的人表示自己存在不同程度的社交恐惧他们生性腼腆,不善社交。在陌生人面前处于心跳和紧张之中,他们会害怕聚会,害怕人多。他们带有对社交的恐惧,但大多没有达到焦虑症的程度。
随着移动科技的发展,社交工具不断升级,年轻人却在“社交降级”。很多“社恐”青年推崇的新式“社交礼仪”,能线上交流就别线下见面,能发消息解决就别打语音电话等,关键在于社交中的距离越远,年轻人就会感觉自己花费的精力越少,且更自由。
某学生在采访中提到,“说社交降级可能有点夸张,从某个角度讲,这也是我们对现实生活的自我适应。”
对于年轻人而言,科技发展帮助他们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无需投入更多精力与他人交涉。早些年需要与人面对面谈话才能获取的结果,现在用手机上的APP就能搞定。年轻人花费在线下的注意力越来越少,甚至越来越不倾向于与人进行面对面的互动。
“线下独处、线上热闹”成为越来越多的“Z世代”的共同特征。
人类学家项飙在科研过程中也发现了这点:“一些非洲当地生活的居民抱怨华人不会打招呼,不会闲聊。而且这种现象,随着时间好像越来越严重,很多青年学生都想去做实地调查,见了人就很紧张,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网友们线下拒绝社交,线上关于“社恐”的讨论却热火朝天,在任意社交平台搜索“社恐”二字,大量相关结果告诉用户“你不是一个人”。以“社恐”为主题还衍生出了新的网络语言,例如“精神上的芬兰人”,简称“精芬”,指像芬兰人一样,不爱社交,极其重视个人空间的—类人。
这一词语来源于芬兰的一个绘本《芬兰人的噩梦》,里面的主人公马蒂不爱与人接触,在社交中总是会感到不自在,他享受个人空间,尽量避免社交。
作者KaroliinaKorhonen在采访中提到“我留意了一下身边年轻的朋友和同事,发现当中亦有不少精芬,他们或许不是全然拥有精芬的特征,待人接物也是大方得体,懂得社交礼仪。不过,我观察到一旦条件许可,那些拥有精芬特征的朋友便会退回自己的舒适圈。”
媒体也注意到了这一趋势。央视新闻年2月发文《社恐日常》,光明日报年3月发文《社恐会成为时代流行病吗》,试图讨论年轻人越来越不爱社交的问题。在《社恐日常》一文下有个高赞评论:对人过敏。
对于玩梗的网友们,社恐更像是一个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用来展现自己内心且不喜社交的那一面。但对于真正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我有社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笑,而是一种需要被认真对待的精神障碍。
社交恐惧症,也称为社交焦虑障碍(SocialAnxietyDisorder,简称SAD),是一种以社交场合中的恐惧和焦虑情绪为特征的焦虑症。社交焦虑障碍常常与其他疾病共病,尤其情绪障碍多见,发生抑郁障碍的风险较常人增加3-6倍。
《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书中写道:对于社交场合有明显的、不合理的恐惧;暴露于社交场合下会感到强烈的焦虑,担心别人有负面评价;回避社交场合,如果无法回避,就变得非常紧张。症状持续时间超过6个月即可被诊断为社交焦虑障碍。
内向,也是外界对社交恐惧最常见的误解。其实,社交恐惧症与内向并不同,患者往往会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