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结束一段长距离的恋情,跨越了千山万水,但因为疫情隔离,意外地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起荒诞的事件,大约发生在年的年初。
刚在故乡度过春节,我就打包行李,乘坐火车,准备去女朋友那里当面提出分手。
其实分手的原因并不复杂,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地点相隔甚远。
我们是在大学刚开始时相爱的,那时我们的感情十分甜蜜。
毕业后,我们都回到了家乡附近的工作岗位。
她家在北方,而我家在南方,她的工作是亲戚介绍的,需要考虑到面子问题。因此,我们谁也不愿迁就对方,就这样拖了两年半,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今年春节,我想邀请她来我家,她则希望我去她家,但最终我们没有达成共识,各自回了家。
没想到,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引发了意外。
我们对分手的讨论非常顺利,因为从我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争吵。
她似乎也认为,既然我们的关系无法长久,不如就分手。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看我做任何事都不顺眼,人的心理真是可怕。
甚至我进门时鞋子没放好,她都会责怪我:“你是不是故意捣乱?”
我们之间没有经济上的纠葛,谁也不欠谁的。
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大学四年加上工作两年半的感情,仅此而已。
于是,我们很快达成了分手的共识。
分手后,我背上背包,打算去附近旅行几天,顺便找朋友喝几杯,放松一下心情。
但当我刚走出小区,就看到了隔离带和一群穿着防护服的警察。
“您好,我想出去一下。”
“不行。”
“为什么?”
“今天小区内新增了几例疫情,需要封闭14天。”
“但是,我不是这个小区的居民,我是来拜访朋友的,我需要回去。”
警察再次打量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必须配合防疫工作。你看那个美团的外卖员,他也出不去。”
我看到一个美团的外卖员坐在路边,靠着他的电动车,焦急地打着电话。
我试探性地问警察:“那他这几天怎么办?”
“在保安室打地铺,我们会送些方便面,你回你朋友家吧,防疫是大事,大家都能理解。”
我想了想刚才她因为我脱鞋不整齐而责怪我的样子,如果她同意我留下,我这两周可能会过得很不愉快。
“算了,我朋友家可能不方便,她是个女生,我还是去保安室吧?”
“那你去那边登记吧。”警察似乎也很烦恼,可能是因为这份临时的工作,他随意地指了指屋子的方向,然后开始整理东西。
我快步走到保安室,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几个美团的外卖员,还有一个饿了么的外卖员和一个肯德基的送餐员。
本就不大的房间,现在被这些人挤得满满当当,还有两个保安大哥坐在窗边郁闷地喝着酒。
我有社交恐惧症,真的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何况看起来也没有地方让我使用笔记本电脑工作。
经过再三考虑,我觉得还是回到前女友那里,至少我可以安静地使用电脑完成单位的工作。
由于我工作的城市疫情严重,已经连续几个月只能领到工资的60%,我实在不想再次遭受减薪的打击。
因此,我带着沉重的心情,怀着不安,回到了前女友的门前。
在电梯中,我感到非常焦虑,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被她拒绝或遭受她冷嘲热讽的场景。
然而,现实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当我说明了我的来意,她只是微微侧身,示意我可以进入,并没有多说什么。
进入屋内后,我坐在沙发上,心中感到不安。
尽管以前放假时我们经常一起住,但一想到现在她已经是前女友了,心里就不由得感到慌乱。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她对我说:
“隔离结束后就赶快离开,想吃什么用什么自己拿,没事别找我说话,我讨厌你。”
我想了很多,但最终只能回答:“好的。”
那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她直接回到了卧室,没有再出来。
我只能自己找些面包,然后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直到疲惫不堪,便直接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社区工作人员送来了蔬菜。
前女友应该还在睡觉,所以我付了钱,把蔬菜包拿进屋。
里面有一些白菜、茼蒿、菠菜和鸡蛋、土豆等。
关上门后,我伸了个懒腰,拉开了窗帘。
和前女友同居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天过得非常平静,我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是简单的面包夹火腿和煎蛋。
但她并没有吃。
大约上午十一点钟,她起床洗漱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只能听到关门的声音,心想,这卧室的隔音效果真是不错。
之后,我开始了平静的工作时间。
由于这种奇妙的气氛,我的工作效率意外地提高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想通过工作来转移注意力,我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一周的工作量。
晚上,我做了几道菜,煮了一锅米饭。
这还是我送给她的电饭锅,现在用起来,竟然有一种“遇见老朋友”的感觉,真是奇妙。
她依然没有出来吃饭,只是偶尔为了去洗手间而开门。
但我怕她突然饿了,所以还是准备了双份的饭菜。
直到晚上九点左右,她拿着一袋垃圾出来,里面有几盒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的包装。
原来她已经吃了这些方便食品。
知道她已经吃过饭,我也放心了。
不对,我为什么还要担心她呢?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打开了电视,拿出了NintendoSwitch,今晚打算玩一整晚的宝可梦游戏。
和前女友同居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无聊的日常再次重复,她很晚才起床,洗漱后拿出一袋垃圾,然后又回到了房间并锁上了门。
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无聊地打开窗户,想透透气,顺便看看阳台上的几盆迷迭香。这是我买来的,据说可以驱蚊,因为她很怕被虫子咬。
但是,刚开窗十分钟,就看到楼下有一辆大车在到处喷洒消毒液,即使隔着几层楼,也能闻到那股味道。
我只能关上窗户,开始审视这个屋子。
今天还是很紧张,虽然我已经来过这个屋子好几次了,但一想到这是前女友的家,就觉得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
就连沙发,我也只敢坐在中间,不好意思去旁边的小靠椅上。
零食和饮料也不敢随便拿,幸好今天有团购,我订了一箱啤酒和可乐,还弄了一些薯片和瓜子。
当我去取东西时,是社区的工作人员亲自送上门的。
他好奇地问我:“这不是XXX(前女友的名字)的家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本想回答说是朋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简单地说:“只是熟人,因为办事而在这里隔离。”
下午进行核酸检测时,我前去叫她。
我敲了好一会儿卧室的门,她才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衣服的扣子都还没扣好。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她突然脸红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又关上了门。
过了几分钟,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她换了衣服,重新打开了门。
这时我注意到,她每天出门前都会精心打扮一番,这或许是我们变得陌生的标志。
以前我们在一起时,因为太过熟悉,她从不在意这些小节,经常穿着睡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核酸检测结束后,我对她说:“不要总是待在卧室里,即使你不想和我说话,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毕竟这是你的家。”
她愣了一会儿,似乎在内心挣扎,最后站在门口回头对我说:“没关系。”
然后她又回到了卧室。
虽然看起来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但我感觉她好像哭过。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回忆起我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想起无数次抱着她哭泣,想起无数次跋涉相见,想起在大学自习室里偷偷传纸条表白的那一天。
我希望有机会能够缓和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沉默地变成陌生人,我实在难以接受。
临睡前,我走到她的门前敲了敲门,她没有回应。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晚安。”
说完后,我感到自己像个傻瓜,脸上发热,赶紧想逃回沙发。
但房间里也传来了两个字:“晚安。”
第三天早上,我特意早起,精心准备了一顿早餐,然后开始考虑如何邀请她一起用餐。
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她一直吃那些自热食品对她的健康不好。
另一方面,我觉得她一直待在卧室里也不是个办法,感觉好像我让她受了委屈。
看了看时间,忙完这一切才八点,担心她还没醒,就打算晚点再叫她。我索性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敲我的肩膀,抬头一看,是她。
“做了这么多菜,怎么不先吃呢?”
“嗯?这些啊,哦,其实是,嗯,我在等你醒来一起吃。”
“……都凉了,去热一下吧。”
“你愿意了?”
“愿意什么?”
“愿意和我一起吃饭。”我感到非常惊讶,没想到我们能这么自然地坐在一起用餐。
她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然后我们一起吃了久违的早餐,虽然已经中午了。
全程没有多说话,她把菜递给我,我拿去微波炉加热。
然后又把米饭倒回锅里,按一下保温。
吃完饭后我主动去收拾桌子,刷碗。
她坐在旁边,一边摇手机一边说:“原来你这么会做饭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最近刚学的……以前点外卖点习惯了,后来觉得不好,家里总要有一个做饭的。”
“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工作呢。”
“……”。
换以前,到这就应该吵起来了,但是奇怪的是,这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回答她:“对不起。”
之后她在客厅刷了一会手机,张望了一下,又突然愣住。
视线看向了我屯的可乐。看起来是卧室没库存了。
“拿去喝吧,这几天都是应急物资,得社区群里团购抢,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
刚隔离那天加了社区群的我,至今也没见到她在里头说话,估计把群屏蔽了。
她倒是没客气,直接拿走了三四瓶可乐进屋里。
“再有点果冻就好了,那谢谢你了。”
虽然语气很僵硬,但是这几天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了出来。
接下来一下午我都在群里蹲着消息,终于又买到了一箱可乐。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尽量丰盛的做好了菜,等她出来。
这次吃饭的时候,气氛好多了,我们聊了一下最近疫情的事情,聊了聊居家办公。
她是个做行政秘书的,居家办公最大的工作也就是帮领导做几个表格,闲得很。
我这里就苦了,又要做PPT,又要做图片和视频。
就这么闲聊着吃好了晚饭,我去刷碗,她和我说:
“下次别弄这么丰盛了,早上那些菜还没吃完呢。”
说完主动擦了桌子,把没吃完的菜放进了冰箱。
然后和我了一句晚安,回到了卧室里。不过这次没有锁门的声音。
第四天,我们照常的起床一起吃饭,她还嘲笑我太胖,把沙发睡出了一个凹坑。
我回头一看,还真有,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不是长胖了。
她看着我用手掐自己肚子,笑的更大声了。
下午的时候我在社区的团购群里买到了果冻。我想当成一个惊喜,就没告诉她。
晚上吃完饭不久,就有大白送了过来。我迫不及待的去敲了敲她的门。
“怎么了?”
“你看我买到什么了?”
这次,她很兴奋的就冲了出来,一把抢过果冻,坐在了沙发上开始拆包装。
似乎还故意坐在了,我睡觉时压出的坑里。
我打开电视,连上我的手机,找了点恐怖片。
“看不看?”
“看!”
我们两个都喜欢恐怖片,经常一起看。
“等我一下,我拿个被子。”
看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样子,让我想起来我们刚交往的时候。
那时候都还很害羞,不太敢有太多肢体接触。
我和她的第一次拥抱就是在轰趴馆的晚上一起看恐怖片,那次她很害怕,又很兴奋,裹在一条毛毯里,露着半个脑袋。
后来越看越害怕,就伸出了一只手让我抓着。
之后我们靠的越来越近,毛毯也里变成了两个人。
这次的恐怖片倒是很一般,我觉得选砸了,对于我们俩这种恐怖片老手来说,一点也不吓人。
结果看到后半程的时候,我发现她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还伸出来一只手。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握住,我们已经不是那个关系了。
但是看她真的很害怕的样子,甚至带着眼泪瞅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慢慢伸向她的手。我想先轻轻地触碰,以探知她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她迅速抓住了我的手,并且握得很紧,仿佛是电影中的情节让她感到害怕。
电影结束后,我们依然手牵手,愉快地讨论着剧情,直到深夜才意识到我们的手还紧紧相握。
洗漱完毕,我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到卧室,就像当年我们从聚会回来,一路手牵手直到她宿舍楼下,互道晚安。
第五天,新的补给品到了,包括羊肉。我为她做了她最爱的孜然羊肉,还准备了一些薄片,计划晚上一起吃火锅。
有了美食的陪伴,她显得特别高兴,我们甚至像以前一样互相开玩笑。
晚上,她从阁楼找来一个电磁炉,又在冰箱里找到了火锅蘸料。
我们整理好新鲜的蔬菜,烧开水,开始享受涮火锅的乐趣。没有锅底,我们就用清水涮,因为她不爱吃辣,我也不爱。
“记得上次我们去火锅店,想要清汤锅,老板却怎么也不肯给,你还记得吗?”我提起往事。
“当然记得,非要我们点鸳鸯锅或者番茄锅。”她笑着回应。
“我觉得有时候涮羊肉就得这样吃,清汤煮才有原汁原味!”我补充道。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往事,包括一起吃火锅、烧烤,还有在烧烤店误将人家的宠物羊驼当作食材的趣事。
晚上,她抱着毛毯来到我这里,坐在沙发上。
“快,找今晚的恐怖片,我果冻都准备好了!”她兴奋地说。
我找了一圈,但最近的新片似乎都不怎么样,可能是疫情影响了电影的质量。我随意选了一部看起来还不错的片子。
电影并不吓人,但我回头一看,她比昨天还要害怕,整个人裹着被子向我靠过来。
我握住她的手,但她还是越来越靠近。我试图躲避,但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我只能紧紧地和她靠在一起。
电影的最后,男主角为了拯救大家牺牲了,还有一只宠物猫。
她非常喜欢小动物,看到这个情节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就像我们以前看《一条狗的使命》时一样,她哭了很多。
我只能壮着胆子抱紧她,她没有反抗,趴在我怀里大哭了一场。
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我都不记得电影的内容了。冷静下来后,我牵着她的手送她回房间,互道晚安,然后我去洗澡,却发现水停了一个小时。
第六天早上,我感觉头昏脑胀,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加上洗澡花了太多时间,之后还加班处理了一些图片。
我努力做好早饭,等她一起吃,下午又迎来了社区的检查和核酸检测。
一边抱怨检测频繁,一边配合工作人员的程序。
突然,我看到工作人员手中的测温器显示红色,38.7℃。我立刻感到慌乱和害怕,心想可能是昨晚在浴室等水时着凉了。但在这种敏感时期发烧,谁都会担心。
社区人员也紧张起来,赶紧打电话确认情况。不久,社区书记穿着隔离服赶来,确认工作人员的防护服没有问题后,建议我先在家休息,等明天核酸结果出来再决定是否转移。
他让我自己观察身体状况,随时联系他。
我答应下来,回到沙发喝水。但现在特殊时期,不能提供退烧药,我只能一边等结果一边硬撑。
不久,我感觉头越来越热,周围的东西越来越暗,身上像有虫子在爬,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学时最怕的高数课本变成了一个长满触手的怪物,向我冲过来。
我奋力抵抗,但还是被打败了。这时,她出现了,就像当年我补考前通宵给我补课一样,拿着长剑,砍翻了怪物。
隐约中,我还能听到当时老板娘的惊讶:“怎么还真有情侣住宾馆就为了学习啊?”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七天下午了,摸了摸额头,已经退烧了,上面还盖着一块湿毛巾。
当我寻找手机时,意外地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在卧室的床上。
这时,她推门进来,看到我醒来,急忙走到我身旁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她告诉我核酸检测结果已经出来,是阴性,让我放心。
我们靠得很近,她用手触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是否退烧,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较温度。
我们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她很快意识到这种亲密,赶紧后退了一点。
“你真的该减肥了,知道我把你搬到这里来有多困难吗!”她开玩笑地抱怨,似乎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
我除了感谢她,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社区工作人员又来了,我便去配合他们登记填表。回头时,我看见桌子上放着煎蛋和面条。
“快吃吧,不好意思,我不会做饭,只能煮方便面。”她有些歉意地说。我注意到垃圾桶里有很多鸡蛋壳,看来她尝试煎蛋失败了很多次。
最后留下的这个煎蛋虽然颜色不太对,但我还是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感觉比平时的更美味。
“我可以教你煎鸡蛋,还有煮面,挺简单的。”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在厨房里忙碌了很久,煎了很多蛋,煮了很多面,感觉接下来几天都吃不完。
第八天早上,我准备好了早餐等她,但她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中午十二点,我开始担心,便去敲她的门,但没有回应。我决定直接进去看看。
我走进卧室,看到她痛苦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冒着汗珠。
我吓坏了,赶紧过去查看。我以为她也被我传染了,但她没有发烧,应该是月经来了。她每次月经前两天都会非常痛苦,有时甚至会疼得昏过去。
我急忙在柜子里找止痛药,但只找到了空盒子。无奈之下,我喂她喝了一些粥,然后立刻给社区打电话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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