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儿那些年，那些事儿文/潘晓佳可能是到年龄了，经常不经意间就会触动回忆的开关，打开一段尘封的影像。前一阵各地影院开始解封，进入有序开放，就想起了小时候看电影的一些故事来。小时候跟着父母看的一些电影，现在回忆起来大多只剩下模糊的片段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追捕》里杜丘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人证》结尾处伴随着忧伤的歌曲从悬崖上随风飘落的草帽；《画皮》中透过自己的手指缝看到的那个坐在桌前描画人皮的狰狞的*；《卡桑德拉大桥》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火车车厢……可是那些与看电影有关的往事却清晰如昨。那时候的那吉镇只有中央街算是一条正儿八经的路，所有的重要建筑都围绕在它的两侧，电影院就在一百的对面，如今环渤海的前身。当时我家住在一中校园（如今四中的位置）后面的家属院里，大致是现在的丁香园附近。记得每次看电影都是步行去电影院的，我们一家五口走走停停，并不着急，因为留够了充裕的时间。路上遇见三三两两的人们，都是去看同一场次的。小的时候觉得从家到电影院的路很长，要走过联营商场，走过灯光场和旗*府，再走到第一百货商店，向东穿过马路才能到达。那时候的中央街两边都是老榆树，抬头看去，感觉它们的枝条就要碰到一起了，赶上有榆树钱的季节，老爸还会踮起脚尖摘下来一些，我们姐仨边走边往嘴里塞。有一次，父母下班买了电影票，让我去叫还没放学的大妹妹，依稀还能记得我扒着妹妹教室的窗台喊她，老师领她出来让她跟我回家的情景。现在回想，有两个疑问因为时间的久远无法解释：一是妹妹比我低一个年级，怎么会比我放学晚；另一个是以我的性格会和老师实话实说找妹妹的理由，老师竟然还能让妹妹提前放学跟家长去看电影。换做现在想都不要想，老师不会同意，家长也不会去找啊。一家人齐齐整整去看电影，就像现在去看场音乐会或演唱会一样充满了仪式感，尽管穿的还是寻常旧衣裳，手里也没有爆米花或者奶茶等小食品。但是那些走在路上的时光，那条从北到南串起整个那吉镇的长街，却留在了记忆深处，时隔近四十年的光阴又翻卷而来。那时候选电影票和现在正好相反，大家都希望买到靠前的座位，离得近看得清。遇到好看的电影，小小的售票窗口就会被挤得水泄不通，甚至有的小年轻会在同伴的帮助下踩着前面人的肩膀爬到窗口去抢票，影院墙上巨幅海报上的主角们或者抱着肩膀或者端着枪静静地看着为他们而拥挤吵闹的人们。当时的票价根据电影是黑白或彩色、宽银幕或窄银幕而有所区分。我有印象时就是两角钱和一角五分的了。即便如此便宜，我也从来都是和妹妹共享一个座位，小妹妹由爸妈轮流抱着坐在怀里。我们看的电影基本上都是晚饭后的场次，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下一场，虽然间隔的时间足够观众退场和入场。但是外面等候的人们还是很着急，门一开就要冲进来。所以每当电影快要结束时我总是如坐针毡，一想到散场时入口处的混乱就感觉要窒息。大门一开里外两股人流汇合，瞬间如两把交叉的木梳齿子那样停滞住了，然后再流动起来，其间夹杂着大人的叫喊和孩子的哭闹，兵荒马乱的。十来岁的我们被家长裹挟着挤出来的刹那，是一种重获天日的舒畅。那时候最盼着看末场电影，如此就可以没有压力地从容走出电影院了。成年后曾经自我诊断得了密闭空间恐惧症，我还跟父母开玩笑说，这就是小时候领我们看电影被挤成纸片人时留下的后遗症。那时家属院里住着的全是一中老师，唐老师和老爸都是教高中数学的，同在一个办公室。我们两家隔着两趟平房，他家孩子多，有大哥仨和小姐仨，其中小姐仨和我们年龄相仿，经常在一起玩耍。唐老师脾气特别温和，尤其喜欢孩子，我们每每闹得乌烟瘴气时，他也不生气。一次，他家来了几个外地亲属，晚饭后唐老师请大家去看电影，把我们六个小孩也都带去了。那次是二楼拐角的位置，第一次上楼很新奇，尤其是前面堵台上的水磨石宽大光滑，开演前的短暂时间里我们一边把手放在上面，一边在它与第一排座位的狭长空间里来回奔跑。二楼后面墙上的四方小口一直是个神秘的所在，当它照射出一条光柱时电影就开演了，虽然很想知道里面什么样子，但是终究没敢靠近去一探究竟。当时放映的是一部译制片，好像叫《古堡幽灵》，现在能浮现脑海的只有古堡里那个洋井，它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手柄一上一下地自己压着水。小的时候经常去农场的姥姥家，一次正赶上大队部来了电影放映队，晚上村东头早早就支上了幕布，我们这帮孩子跟些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一会儿村部一会儿姥姥家地来回串跑。我还问过正在做针线活儿的姥姥，去看电影吗，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开演后我们没像大人那样坐在小板凳上，而是跑到银幕的背面，又蹦又跳去够那块布，好奇里面的那些人和炮火是怎么弄上去的呢。无意间瞥到姥姥一个人倚靠在大队部平房的窗台旁，穿着*大衣，抄着手正看得津津有味。刹那间我突然意识到那一刻的姥姥不是我们的，是真真正正的她自己。如今回想起那一幕，连同随之而来的小小失落感依然那么清晰。细细推算起来，那个时候的姥姥应该比现在的我也大不了几岁。出去看电影主要在小学阶段，中学后家里有了电视机，升学压力也开始加大，除非是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基本上再很少去电影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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