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娃儿上了小学,我就得了两种病:
一个是接电话恐惧症;
一个是接娃儿恐惧症。
先说接电话恐惧症。娃儿一年级只上了7天,第一次接到老师的娃儿出了意外。从此,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漫漫求医之路。遭尽了各种白眼,受尽了各种身体和心理的折磨,总算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可是也烙下了病根,只要再看见娃学校打来的电话,心理就有阴影,这片阴云恐怕此生很难消散了。
再说接娃儿恐惧症。娃儿活泼开朗的性格,是我们夫妻二人都不具备的优点。可是凡事过犹不及,活泼开朗过了火,再加上自律性差,就会招惹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小朋友的调皮捣蛋在学校里出了名,各种难以预见的小状况层出不穷,让老母亲心力交瘁。我常说,恐怕我是唯一一个甚至都会被音乐老师谈话的学生家长。一周五天,我也曾经创造了连续五天都没能顺利接走小朋友的奇迹。
这两种恐惧症在来日本后并没有改观。来日后的第一个学期(1月-3月)我被礼貌的请到了学校两次:
第一次是班主任和儿童馆的老师。原因是小朋友课堂太活跃,让很多日本孩子“震惊”,甚至有些受到了惊吓。日本的孩子大多内敛腼腆,受到学校、社会各种规矩、制度的约束,做任何事情首先要考虑到其他小伙伴的感受,很难放任自如地表达自己。于是,开心小朋友的随意和无规矩就成了班级的炸弹。
第二次是校长先生和教务长。原因是小朋友在用餐、午间劳动和集体意识方面存在问题。于是我又一次坐到了小学办公室,思量着我的恐惧症应该无可救药了。
昨天,短暂的第二学期正式结束。因疫情影响,本学期的家长参观课被取消,但仍然保留了每位家长15分钟的与老师单独见面流程。十点钟,我准时走进教室,校长先生、日语教室老师和班主任吉川老师,顶着35度的高温天气,三个人身着正装,齐刷刷的站在教室门口,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的恐惧症又开始了。
日语教室的翻译老师,实际上是一位自愿者。因为她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所以自学了一点中文,就主动申请帮助学校里的中国学生学习日语。从教学资源准备到教学方案设计,完全是利用业余时间,免费工作。这位名叫深见的老师,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开心小朋友是目前为止日语教室里进步最快的孩子,已经完全不需要中文翻译,可以自由交流了。第一次从老师嘴里听到溢美之词,让我有些恍惚,等着后面的“但是”...
吉川老师则是拿出了开心小朋友本学期的个人记录簿,一一给我介绍开心的画的板报、科学课的作品、音乐课表演视频、数学测试卷、课堂讨论的记录等等。他评价说小朋友课堂上积极动脑并参与讨论,提出了很多奇思妙想,带动了班级的气氛。最重要的是交了很多好朋友,日本的小学非常重视集体意识的培养,开心终于能够真正融入集体,并学会为他人考虑了。虽然仍然有各种小问题,但是正在向真正的日本小学生靠近。他用了一句话总结了这个学期的学习:有收获、有提高、有进步。
没有听到那句“但是”的转折,我的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安慰。15分钟的谈话时间到了,为了不影响后面的家长见面,校长先生把我带到了学校的文史室。这位新任校长多次去过中国,对中国小学的教育非常感兴趣,并向我提出了几点教育建议:
1、培养孩子善于倾述,更要培养他善于倾听的能力。
2、包容性教育比逼迫式教育更重要。
3、集体荣誉感和责任感要融于生活与学习的点滴,不要成为一句空话。
细细品味,久久不能忘怀,看来以后要经常去学校向这位九州大学的教授请教。当今世界日益多元化,有对传统的解构,也有对传统的坚持。日本的小学教育一直秉持传统,倡导劳动教育、健康教育、安全教育、集体教育优先、学术性的知识教育次之的原则。学会生活的艺术,遵守社会的规则,以一个健全的人的姿态投入学习之路,这或许恰恰是中国基础教育需要修正的地方。
昊然记录二笔青年赠予一杯牛奶,我会更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