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以抑郁症患者自居,其实,我本质上是一个神经症患者。
为什么舍此就彼?我认为,抑郁症尽管不怎么被社会认知,但比起和“神经病”一字之差的神经症,抑郁还是更容易被接纳一些;而且,尽管抑郁症难以解释,但神经症的恐惧、焦虑、强迫等症状,要解释清楚很加困难。
更为复杂的是,抑郁症与神经症既有机理上的巨大差异,症状上又有各种相通之处,两者很容易被混淆。
今天,我来谈谈神经症。我不想用专业术语,而是用自己的经历来讲述。
我和恐惧症
人们常常问我:“长风,你是什么原因抑郁的?”我的回答是:“是因为我的神经症积累至决堤、崩溃所致。”
如果再问:“长风,你是什么原因患神经症的?”我会说:“童年对死亡的过度恐惧,慢慢衍生出各种神经质症状,长期积累便汇流成河,成了神经症。”
死亡恐惧:人都会恐惧死亡,但有一些人(有神经症基础的朋友)对死亡的恐惧尤甚。我大概从6岁开始,记不起什么原因,就对死亡有了认识:“人死了,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你了,多可怕啊……”
小时候,每有这种想法,我总会心悸甚至身体颤栗。这种恐惧虽然没有广泛覆盖于生活,但时不时就会来临,尤其是在晚上,没有任何理由。
有了这种恐惧和悲伤,我的心自然而然就有了封闭的一面。当时说给大人讲,大人也不懂。慢慢的,我性格塑成中既有开朗调皮的一面,又有胆小懦弱的一面。矛盾从此形成。
大概在小学四五年级,我有了第一次“惊恐发作”。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先是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遐想,紧接着全身进入到一种无法描述的“沸腾”状态:僵直、颤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濒死感)。时而感到窒息,时而呼吸急促,内衣全部湿透。这种惊恐发作,伴随了我好久。不频繁的时候,几个月没有一次;频繁的时候,一个月要折腾好几次。
疾病恐惧:恐惧死亡,自然会恐惧各种可能导致死亡的因素,亦即恐惧疾病。举个例子,上学那会儿,很多同学因不想花钱或者怕疼,不愿意打疫苗,而我却很热衷,恨不得打所有疫苗去防止各种病。十分不巧,我大学之前又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医院打交道,其实几乎全都是因抵抗力差引起扁桃体发炎、发烧。我总是默默地认为,自己跟健康绝缘,以至于抑郁症爆发后,我认为自己得了绝症而不知抑郁。
暴露恐惧:跟我很熟悉的朋友,都了解我两个糗事——“害怕当众演讲”、“到KTV从来不唱歌”。
这两个毛病,出自同一个病因,就是恐惧暴露。直到现在,我敢于演讲(敢上场),也能在KTV唱歌,但心中的紧张程度还是异乎寻常。
社交恐惧:在很多人眼里,我不是一个内向的人,而且人缘较好。但我实实在在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有严重社交恐惧的,尤其是害怕与陌生人以及有特定关系、特定性格的人来往。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我都会躲到自己的房间里。
恐高:这个很多人都有,我到现在仍无法解决。还好,这种恐惧只是在高处发生。我不怕过山车、不怕蹦极、不怕索道;我就怕站在悬崖边以及高楼大厦的边缘,哪怕有栏杆,只要不是全封闭的,我就会眩晕。
关于恐惧,其实我还有太多太多,比如害怕大蛾子;小时候被狗咬过一次,很长一段时间内怕狗。这些恐惧又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正常恐惧,恐惧症或者说神经质的个性具有特殊性和很强的敏感性。
我和焦虑症
焦虑排在第二位,是因为我的焦虑总有原因。虽然陷入焦虑后无法控制,但最初还是源于恐惧。根本上说,还是死亡恐惧所致。
大家可能很熟悉:考试临近,会焦虑;大事临近,会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