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选自拜德雅的新书《生命*治:现代国家治理术》。作者简介:张凯,年生,现工作于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研究方向为法国哲学、文化研究、空间研究等,译有《文字即垃圾:危机之后的文学》(合译)、《疯狂的谱系:从荷尔德林、尼采、梵·高到阿尔托》(合译)和《非*治的范畴》等书。
医学与健康*治
在个体一极,治安通过设立警察机构实现对所有个体的监视,这是在个体层面加强对人口的治理。在人口的整体层面,治安则要保证所有人“生命”的健康和幸福。然而,福柯并没有将两者截然对立起来,治安所要维护的始终都是人口的安全。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它一方面接纳了规训机制,在社会上设立密不透风的监视之网,鉴别“有危险的个体”,监督所有人“规训化”的进行。尽管警察并没有取代其他规训机构的功能,但它却成了一种“纪律”的象征,一种促进规训社会形成的*治力量。而另一方面,人口的安全还意味着要“活着”,而且“活得更好”。也就是说,治安还要承担维护人口“健康”的安全,要保证所有人不受“疾病”的侵害。一个是规训的*治化,一个是健康的*治化,这是治安面对人口问题时所要承担的两个任务。
重视人口的健康,这并非仅是“生命*治”所特有的现象。18世纪之前的所有*体都不可能忽视领土范围内臣民们的“健康”。因为健康与臣民的数量、财富、*队的战斗力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此时的健康仅仅是一种与“死亡”相对的现象。国家权力在某一时刻调动起来保卫臣民的健康,仅仅是在面对疾病、瘟疫、灾祸时才会采取的行动。而18世纪*治领域所出现的变化是,国家必须随时注意人口的健康状况,要防范任何可能侵犯“健康”的事物——保卫健康是*治的常规行为,而非国家权力的“应激”反应。一方是臣民们非生即死的“健康”,一方是人口“活着”的健康状态;一方是消极被动的财富象征,一方是独立的与外界有着复杂联系的“自然”领域。在福柯看来,正是“人口”(臣民)知识的转变造成了*治策略在健康问题上的变化。国家要